湯瑪士和塔妮爾。(取自Trevor Thomas Blind Hiker)
美國男子湯瑪士(Trevor Thomas)在30多歲時遭逢人生巨變,因為一場疾病而失明。湯瑪士的人生規劃全被打亂,他一度因此陷入憂鬱和憤恨之中。後來,在因緣際會之下,湯瑪士開始健行,就此一頭栽進大自然的世界。透過健行,湯瑪士找回了人生的掌控權,更將其發展成一生的志業,希望自己的故事能打動遭逢挫折的人們,讓他們重新找回勇氣。
失明打亂了人生
湯瑪士今年46歲,10年前因為罹患罕見疾病而失明,那時他是一位企業銷售業務,剛拿到法律學位。湯瑪士過完30歲生日後不久,就被醫生告知將會逐漸喪失視力。回想煎熬的過程,湯瑪士說:「那就像活在一個可怕的地獄。到最後,我甚至祈禱盡早失明,這樣我就可以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湯瑪士(取自Trevor Thomas Blind Hiker)
8個月後,湯瑪士完全失明。他開始學習點字,試圖讓生活回到正軌,但過程困難重重,尤其成人的觸覺不如孩童敏銳,湯瑪士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能靠著點字閱讀食品包裝上的標籤。
失明完全打亂了湯瑪士的人生規劃,他原本打算培養法律專業,但失明令他的計劃窒礙難行,湯瑪士變得悶悶不樂、怨天尤人。失明後,湯瑪士非常厭惡社會大眾看待盲人的方式——失明無異於生命的終結,盲人的人生毫無希望,鮮少有人對盲人抱持任何期望,更遑論夢想。
遇見改變生命的契機
當湯瑪士努力克服悲觀之時,有朋友建議他試試健行。湯瑪士拿著白手杖,從探索街區開始,漸漸走遍家鄉北卡羅萊納州(North Carolina)。某天,為了入手一支更堅固耐用的白手杖,湯瑪士踏進一間戶外運動用品店,也遇見了改變生命的契機。
湯瑪士在店裡遇到一位剛征服阿帕拉契小徑(Appalachian Trail,美國東部著名的徒步徑,全長約3500公里)的少年。少年眉飛色舞地和湯瑪士聊起他的徒步之旅,曾經差點被凍死、太靠近熊,但走完3500公里的成就感是無與倫比的。
湯瑪士帶著幾支登山杖走出那間店,暗中下定決心,一定要獨自征服阿帕拉契小徑。
獨自踏上旅程
當湯瑪士興致勃勃地開始為首次健行做準備時,卻被現實澆了一大桶冷水:可供盲人取用的資源少之又少。沒有點字版的地圖和語音嚮導,GPS也派不上用場。湯瑪士於是找上在戶外運動用品店啟發他的那位年輕人,這位青年替湯瑪士仔細描繪了健行的路徑,湯瑪士用智慧型手機把這些提示錄了下來。
經過18個月的規劃和體能訓練,湯瑪士終於在2006年啟程。湯瑪士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上路,他心想:「如果我真的麻煩大了,我也只能在小徑旁坐下。最後一定會有人伸出援手。」
挑戰阿帕拉契小徑的人通常會替自己取個「小徑名」(trail name),用來描述自己的特質或經歷。湯瑪士為自己取的小徑名是「0/0」,代表自己雙眼全盲。
每年約有300萬人造訪阿帕拉契小徑,其中約有2000人挑戰走完全程,但最後只有1/4的人成功。湯瑪士最終花了6個月又2天征服阿帕拉契小徑,但他的徒步之旅並未就此打住。
湯瑪士在阿帕拉契小徑的終點。(取自Trevor Thomas Blind Hiker)
遇上挫敗
在接下來的幾年,湯瑪士繼續挑戰不同的健行路徑,截至2011年為止,他已經走了1萬9312公里(在台灣,約等於環島18次),有些是獨自走完,有些是結伴同行。
2011年,湯瑪士試圖挑戰科羅拉多登山步道(Colorado Trail),最後卻失敗了,原因是:被放鴿子。湯瑪士形容:「本來有1位夥伴與我同行,但他放我鴿子。我獨自一人,盡可能一步步往前走。但我心知肚明,不可能走完全程,因為我根本沒有獨自上路的心理準備。」
新夥伴的加入
這次失敗經驗讓湯瑪士下定決心修正自己健行的方式,也找到了可靠的新夥伴:塔妮爾(Tennille),一隻黑色的拉不拉多犬。塔妮爾是全美國第一隻受過長途健行訓練的導盲犬,她和湯瑪士在2012年9月通過美國「導盲犬訓練中心」(Guide Dogs for the Blind, GEB)的訓練。
塔妮爾總是背著小背包,走在湯瑪士前面。她靠著訓練的成果和狗狗自保的本能,帶著湯瑪士避開危險。遇到坑洞或大石頭時,塔妮爾會停下來,把爪子放在上頭,或是跳到障礙物上,讓湯瑪士有所警覺。遇到更危險的威脅時,塔妮爾會死命地把湯瑪士往反方向拉。這對夥伴的默契絕佳,湯瑪士非常疼愛塔妮爾,總是讚美和鼓勵她。
對湯瑪士來說,塔妮爾是否安全、舒適是他的第一要務。為了在險惡地形及多變的氣候下保護塔妮爾的腳掌,湯瑪士替她套上犬用靴子。塔妮爾還有專用的睡袋及充氣床。這些年來,在湯瑪士的照料下,塔妮爾在旅途中只受過一點小傷——扭傷大腿。
找到一生的志業
從2009年開始,透過健行,湯瑪士漸漸找到一生的志業。他成立了「遠見基金會」(FarSight Foundation),幫助年輕一輩的盲人對抗歧視、超越自己。
曾有人批評湯瑪士,說他只是藉著健行逃避自己雙眼全盲的事實。但湯瑪士反駁這種說法,他說,就算有機會重見光明,他也完全不考慮接受,因為這等於是逃避問題。
湯瑪士說:「獨自健行讓我學會很多,雖然難免遇到挫折,但健行替我找回了迫切需要的自信心…,那是一個不存在歧視的環境,(大自然)對我一視同仁,不會因為我是盲人就憐憫我。」儘管健行經驗豐富,湯瑪士坦承,在荒郊野外待上一整天仍會令他感到害怕,但同時,這也是非常爽快的經驗。
對湯瑪士而言,走完全程、登上山頂的那一剎那,意義非常深遠。和明眼人相比,湯瑪士相信,自己的感受可能更為深刻。「當我抵達小徑的終點,我記得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感覺到腳下的石頭、氣味、聲音,以及自己所付出的努力。」
資料來源:風傳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