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極北直驅
作者:植村直己
出版社:馬可孛羅
出版日期:2007年1月8日
這是一條熱誠的生命,擁有驚人的耐力和強悍的精力。
他在一九七○年完成單獨攀登世界五大陸最高峰的紀錄後,將目標從「垂直的世界」轉到「水平的世界」,也就是極地。而為了橫越南極這終極目標,一九七二年九月,他進入地球最北端的愛斯基摩部落──格陵蘭北端的西奧拉帕克實際磨練一些極地生活的能力,讓身體適應氣候變化並學會狗拉雪橇技術。就在這裡,他秉持非凡的決心,用生疏技術駕駛狗拉雪橇獨自出發,在不見陽光的漆黑中獨闖三千公里冰雪世界。這為期十個月的精彩生活,就記錄在這本敘述生動的著作《極北直驅》裡。
初到西奧拉帕克時,他以日本體操吸引躲得遠遠的小孩,再引出窩在家中的大人。而為了實際磨練極地生活的能力,他也和愛斯基摩人一起吃生肉、獵海豹,將自己變身為「極地人」。他努力吞嚥嘔回喉嚨的生肉,表情扭曲地用剛學會的愛斯基摩話說「好吃、好吃」。在言語不通的世界裡,植村這份赤誠以待的積極姿態捉住了當地住民的心,也為他贏來多方協助,甚至成為一名愛斯基摩老人的養子。
他一度吃盡狗拉雪橇鞭子的苦頭,並辛苦學會捉秤魚、獵海豹的功夫,一點一滴儲存他單獨橫越南極的本事。儘管最後壯志未酬身先死,這份踏實以及非比尋常的體力和精神力量,讓世界知道了植村直己的存在。
目錄
第一部 發現極北愛斯基摩人
第一章 極北的愛斯基摩部落
第二章 初食生肉
第三章 令人驚訝的室內馬桶
第二部 西奧拉帕魯克的人們
第四章 我家的客人
第五章 愛斯基摩人怕吃熱食——他們的飲食生活
第六章 每月一次的盛大酒宴
第三部 和愛斯基摩人共度狩獵生活
第七章 吃盡狗拉雪橇鞭子的苦頭
第八章 成為伊努特索的養子
第九章 開始準備過冬
第十章 獵海豹
第十一章 擁有狗拉雪橇
第四部 我的雪橇訓練計畫
第十二章 初到卡納克
第十三章 雪橇訓練第一期計畫結束
第十四章 嚴冬釣魚
第十五章 加拿大國境的狩獵生活
第五部 雪橇獨行三千公里
第十六章 從西奧拉帕魯克到圖勒
第十七章 從圖勒到沙維希威克
第十八章 從沙維希威克到烏帕那維克
第十九章 歸途的糧食危機
第六部 再見,西奧拉帕魯克
第二十章 滑雪橫越西奧拉帕魯克—卡納克之間
後記
附錄 植村直己年譜
作者介紹/植村直己
日本冒險家。一九四一年二月十二日生於日本兵庫縣城崎郡國府村(現為日高町)上鄉。畢業於明治大學。乃第一個站上世界最高峰聖母峰的日本人,也是世界第一個成功攀登五大陸最高峰者。
植村挑戰完高山後,把目標轉向極地。為了橫越南極這終極目標,他先後完成了徒步縱走日本列島三千公里、格陵蘭三千公里的單獨雪橇之旅、北極圈一萬二千公里的單獨雪橇之旅、世界最初的北極點雪橇單獨行,以及雪橇縱走格陵蘭、攀登嚴冬期的阿空加瓜山等。
不幸的是,一九八四年,在他成為世界首位冬季單獨登上麥金立山者後,卻與外界斷絕消息。嚴冬的麥金立山埋葬了橫越南極這沒有完成的夢想。
一九七五年獲得草野心平主宰的同人誌「歷程」第十三屆歷程賞。一九七八年獲得第二十六屆菊池寬賞。一九七九年獲得英國的運動賞。一九八四年獲國民榮譽賞。
主要著作有《賭青春於群山》(1971)、描述他在格陵蘭的狗拉雪橇訓練紀錄《極北直驅》(1974)、《北極圈一萬二千公里》(1976)、《北極圈格陵蘭單獨行》(1978)等。
導讀/詹宏志
當我們驅車來到阿拉斯加中部的丹納里國家公園(Denali National Park),時間已經是過午,天空還滴滴嗒嗒下著連綿不斷的小雨……。
等我們完成旅店的住宿登記,並在公園巴士服務處花了一番口舌才確定了第二天的訂位之後,時間已接近晚餐辰光,天色更是露出一種詭異的陰沈暗霾的灰黑顏色。公園出口附近的餐廳選擇不太多,有幾家好像是被荷美遊輪公司(Holland American Cruises)的團體遊客包走了,而我們看中的一家餐廳竟然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就在等待餐廳位子的隊伍行列中,我們看見淅瀝小雨的形狀與顏色彷彿逐漸起了變化,凝神一望,真的,雨滴轉白,下降速度變慢,落地前好像跳舞一樣,真的是下雪了,而這正是真夏的七月二十八日呢。
這就是美國最後的邊陲:阿拉斯加。即使是盛夏時分,天氣也是說變就變。早上啟程時天氣還是藍天高掛、萬里無雲,更兼涼爽宜人,馳騁在幾乎鮮少車輛的高速公路上,你就感覺到阿拉斯加與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比例與規格,群山的距離,道路的寬敞,平地的開闊,甚至是藍天與白雲的高遠,都讓你感覺到自然大地的巨大尺寸,以及個人存在的微不足道。
從資料上看丹納里國家公園也是驚人的,面積二萬四千五百八十五平方公里(超過六百萬英畝的土地),接近整個台灣的七成大小;當中只有一條未鋪裝的泥土路,像絲帶一樣在公園中綿延一百四十四公里。國家公園與自然保護區不允許一般私人車輛進入,你只能登記預定每日一定容量的導遊巴士,或者你也可以申請徒步入園並自行露營的執照,那當然危險得多了。
第二天我們乘小巴士入園,天氣已經變好了,雖然地上的積雪還未融化,空氣也還冷冽刺骨,但陽光已經露臉了,視野廣遠遼闊,可以遠眺群山起伏。遠方壯觀的山脈,應該就是縱貫阿拉斯加中部的阿拉斯加山脈(Alaska Range)。其中一座高高聳立的巨大白色山峰,正被朝陽照耀得金碧生輝,果然臨時被找來充當自然導遊的女駕駛就指著它說:「看哪,那就是麥金利峰,北美洲的最高峰。」 這當然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從遠處「觀看」這座海拔六千一百九十四公尺的北美洲第一高峰麥金利(Mount McKinley)。——從前我看到高山就想登頂,後來年齡漸增體力漸衰,慢慢覺得從遠方眺望也就可以了。——美國登山者常愛說,麥金利峰比喜瑪拉雅山的埃佛勒斯峰(Mount Everest,或稱珠穆朗瑪峰)更崇高壯麗,因為珠穆朗瑪峰的基座是將近六千公尺的喜瑪拉雅高原,而麥金利峰則從七百公尺左右的基座丹納里山脈直拔雲霄,看起來或爬起來都高遠得多。
但即使是遠眺美麗的麥金利峰,對我這位大部分時間都在做一個「讀者」的人而言,心情也是複雜的。麥金利峰以氣候、山況多變聞名,是出了名的「殺手」,一流的登山者在這裡失足的不少,愛讀強.克拉爾(Jon Krakauer)的書的人,應該讀過登山高手對這座山的殘酷描述。而在諸多葬身麥金利雪峰的名人當中,日本探險家植村直己(Uemura Naomi, 1941-1984)是我目睹山峰真面目這一刻,最令我覺得感傷的人。
植村直己生也晚,當他有志於做一位大探險家時,探險時代已經大致上是過去式了。植村在一九六○年進入明治大學,參加了登山社(日本人稱為山岳部),剛剛成為登山界的新人,但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瑪峰已在一九五三年由紐西蘭人艾德蒙.希拉瑞(Edmund Hillary, 1919-)和雪巴人嚮導丹增(Tenzing Norgay, 1914-1986)成功聯手登頂了。而當植村一九六七年初訪格陵蘭(Greenland)思索極地新探險的可能性時,距離世人矚目的北極、南極探險競賽完成的一九○九年與一九一一年,也已經過了半個世紀了。
儘管有點不合時宜,但植村直己仍然以他極獨特的個人風格(害羞、敏感、喜歡孤獨),成為二十世紀幾位最偉大、最受尊敬的探險家。特別是對於二次大戰後亟需重建信心的日本人,植村的勇氣與成就,大大地振奮了同世代以及後來的日本年輕人。
在探險史上,植村創造了好幾個第一,其中尤其以他獨特的「獨自一人」的探險風格最為人稱道。生於日本兵庫縣的植村直己,真正開始他的「探險生涯」也許要從一九六六年算起,這一年,他在歐洲最高峰白朗峰(Mont Blanc, 4807公尺)獨自登頂成功,隨即又一人登上高難度的馬特杭峰(Matterhorn, 4,478公尺)。然後他乘船到非洲,先登上五千一百九十九公尺的肯亞山(Mount Kenya),再獨自登上非洲最高峰吉力馬札羅山(Mount Kilimanjaro, 5,895公尺)。這一系列成功的登山行動,後來造就他成為史上第一位登上五大洲最高峰的登山者,也突顯了他後來的行動特色,對於那些其他人習慣團隊完成的探險行動,他卻傾向於一個人孤獨完成。
一九六八年,他出發到南美洲,獨自完成南美最高峰阿空加瓜山(Aconcagua, 6,962公尺)的登頂,隨後他又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獨自一人完成亞馬遜河六千公里的木筏溯源之旅。同年他本來想繼續前往美國,嘗試麥金利峰的攀登,但因為美國不肯發給他獨自登山的許可而放棄。 經過這一連串的探險行動,植村已經成了日本山岳活動的英雄,一九七○年日本再度籌組珠穆朗瑪峰登山隊時(前一年日本剛組過一次不成功的行動),就爭取他成為隊員。植村也不負眾望,他和同隊隊員松浦輝夫兩人負責攻頂,在五月十一日成功登上珠穆朗瑪峰,成為第一位登上世界最高峰的日本人。完成珠穆朗瑪峰的登頂之後,植村再次前往美國挑戰獨自登頂麥金利峰,那是同一年八月二十六日的事,而植村也同時成為世界第一位曾經登上五大洲最高峰的人。
完成五大洲高峰之旅,植村直己開始把眼光轉向極地探險,為了練習南極大陸的橫斷探險,一九七一年他試著從日本頭走到日本尾(從北海道的稚內走到九州的鹿兒島,因為距離和橫越南極洲相似);一九七二年他又移往格陵蘭北端與愛斯基摩人同住,希望熟悉狗與雪橇的操作,並學習愛斯基摩人的極地生活智慧,也是為了後來的探險做準備。 一九七三年,植村在格陵蘭獨自駕駛狗雪橇往返三千公里旅行成功。一九七六年,他再接再厲獨自駕狗雪橇繞行北極圈一萬兩千公里。一九七八年,經過前面多次嘗試與努力,植村終於駕狗雪橇獨自一人到達北極極心,成為歷史上完成此一壯舉的第一人。植村直己從此不再是日本人的探險英雄,他是世界性的人物了。
植村寫書很遲,一九七一年他的處女作《賭青春於群山》出版,記錄他多彩多姿的登山生涯,從大學時期的自卑寫到世界最高峰的登頂,他的熱情浪漫,以及說故事的能力立刻風靡了全日本。極地冒險之後,他又出版了他的「極地三部曲」的代表作,一是記錄他格陵蘭三千公里雪橇之旅的《極北直驅》 (1974),二是《北極圈一萬二千公里》(1976),三是《北極心格陵蘭單獨行》 (1978)。三本書共同燃起了日本全國上下瘋狂的探險熱,也鼓舞了日本年輕人對冒險的大膽夢想,以及對理想的勇敢追求,影響至今不衰。
一九八二年,植村想完成他以狗雪橇獨自一人橫越南極大陸的終極夢想,結果英國與阿根廷的福克蘭戰爭正巧同時爆發,他人雖然已經抵達南極大陸,卻苦等不到阿根廷軍方本已允諾的援助,他在南極陸地獨自度過冬天,但未能進行破紀錄的橫跨大陸壯志,失意而返。一九八四年,他試圖獨自一人完成冬季登頂麥金利峰的高難度冒險,二月十二日他在自己的四十三歲生日當天登頂成功,二月十三日他與外部最後無線電通訊之後,再也沒有蹤影,沒有人知道他發生什麼事……。
此刻我看著麥金利山峰泛著金色陽光的雪白頂蓋,沈默安靜,彷彿什麼事也不曾發生,我想著讀過的植村留下來的情熱之書,忍不住想著:「植村先生,那裡會冷嗎?」
*書介由馬可孛羅文化出版社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