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距離地心最遠的地方─厄瓜多最高峰欽博拉索山(6310m)

  • 許智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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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發日期
    2016/07/09
  • 回程日期
    2016/07/10
本文為網友的心得,以下內容不代表健行筆記立場。

       厄瓜多(Ecuador),1809年脫離西班牙殖民獨立建國。一個對台灣人來說的陌生國度。是世界火山走廊,也是赤道之國。這個位在安地斯北段的國家,光是5000~6000公尺級的火山就有二十多座,擁有海岸、高山、熱帶雨林三大地帶。其中世界知名的自然遺產加拉巴哥群島就位在這個國家。首都基多海拔2850公尺,是世界第二高的首都,其舊城區與數個厄瓜多境內城市,因為保存良好的歷史建築與文化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這個小而美的地方,融合了西班牙殖民色彩、南美傳統文化與壯麗的自然之美。


厄瓜多首都─基多舊城區的主廣場

                      厄瓜多首都─基多舊城區的主廣場

一度因為天候不佳且太過耗竭而瀕臨放棄,但還是在厲害的南美洲Quechua族嚮導幫助下,順利完成此趟旅行的最後一個任務─成功登頂地心算起世界最高峰(海放聖母峰 2000公尺高),也是窮人版的聖母峰,全球最接近太空之點與厄瓜多最高峰的Mt. Chimborazo 6310m。

下山之後,在車上望著Chimborazo,山上雲霧洶湧,難以忘懷數小時之前的驚濤洶湧

                     下山之後,在車上望著Chimborazo,山上雲霧洶湧,難以忘懷數小時之前的驚濤駭浪

Mt. Chimborazo位於厄瓜多心臟地帶,距離最近的城市Riobamba只有數十公里之遠,是一座高海拔死火山。從首都基多搭乘巴士抵達Riobamba僅需三個半小時、價格約5美元。穿越有「安地斯走廊」之稱的高海拔公路,沿途翠綠的農田與農家,純樸的印地安風光盡收眼底。Mt. Chimborazo共有五座山峰組成連峰,其中最高點名叫Whymper(命名自1880年第一位登頂的英國登山家Edward Whymper),海拔6310公尺,我們此次的登頂路徑會路過第二高點,名叫Veite Milas,海拔6268公尺,很多人都只攻上這裡就無法繼續前進。

Refugio 2 與上方的冰蓋前緣

                       Refugio 2 與上方的冰蓋前緣

Mt. Chimborazo攀登一般只需兩天,但是魔鬼藏在細節裡。第一天僅爽爽的搭車到海拔4800的Refugio 1,然後輕鬆徒步到海拔5000的Refugio 2。也就是說第二天,其實是第一天晚上2200~2300就要起登,直上海拔落差達1300m再衝下來,平均要耗費9小時夜爬登頂。

Refugio 2 海拔5000~5100m

                         Refugio 2 海拔5000~5100m

5400m接觸冰河前緣,換上冰爪、冰斧後翻上冰河繼續前進。5600m走上冰蓋一路到峰頂。由於是死火山,所以冰蓋呈現巨大的碗狀,從5600m到6200m的峰頂稜線是陡達60~70度的連續雪坡,沒有像島峰一樣的繩索架設,真的是爬到四肢跪地、連滾帶爬,乾燥與冰凍讓眼淚不停的流。強烈的凍風夾帶大量雪塊從山頂往下噴,增加大量阻力而且被打到超痛。水從背包拿出來喝兩口就開始結冰。眼鏡起霧後直接結冰,遮住視線造成腳步無法選擇最好的踩點影響安全,後來就乾脆不戴了。隨著海拔高度的上升,停下來喘氣的頻率越來越高,超過六千公尺之後的世界,是接近神性的。不知道是因為缺氧讓腦袋遲鈍而覺得昇華,或是真的就這麼接近山神的天堂。

最後登頂比較可惜太早,原本想要直接等著看日出,但是風強雪大又沒有遮蔽物,加上體力接近衰竭,只好儘速下山。幸好離開峰頂不久天就微亮了,大片的雲朵高速地從山頂上往下吹,有數次的瞬間,雲過天青。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做好制動,停在雪坡上摘下相機結冰的保護鏡,拍下美麗的安地斯清晨。相機保護鏡結冰又是夜爬,雖然電子功能正常,但是很不好拍,Gopro放外套口袋太冷瞬間沒電,戴手套幾乎無法操作手機,三大工具接連報銷,所以這次拍到的紀錄不多,有點可惜。

登頂後仍是一片漆黑

                           登頂後仍是一片漆黑

「生命中的小事、我們看似如此重要的瑣碎煩惱,在山峰面前全數退散。」–Asahel Curtis。Mt. Chimborazo是我人生中攀登的第三座六千公尺級山峰(尼泊爾島峰6189m、路徑因冰河陷落阻斷而未登頂的祕魯最高峰Huascaran 6768m)。雖然天數不長,技術指標不難。但是仍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在攀登過程之中,只有強烈的風聲與自己的呼吸聲相互陪伴,痠疼的雙腳,麻痛的手指與冰冷的空氣,所有的感覺都會被放大。你只能沉默,向巨峰低頭,乞求他的憐憫與寬恕。努力接近祂的容顏。當一切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坦承赤裸地面對著自己的脆弱,學會謙卑地與自然共存。

「從來不是為了征服山,而是征服自己內心的軟弱」。

Vicuña,南美洲最高等級的羊駝毛品種,純野生、不得捕殺,只能揀拾自然死亡的個體,三年產一次毛料,非常稀少

                         Vicuña,南美洲最高等級的羊駝毛品種,純野生、不得捕殺,只能揀拾自然死亡的個                              體,三年產一次毛料,非常稀少

在登頂Chimborazo的旅程中,有兩位同攀登公司的夥伴,我們三位各自有自己的嚮導。一位是來到厄瓜多學習西班牙文兼旅遊且登頂過馬特洪峰的華裔美國大叔馮毅,一位登頂過南美最高峰阿空加瓜山的超Nice哥倫比亞人Carlos。一樣是愛山之人,很快地我們在攀登前就打成一片。分享著彼此的攀登經驗,我則一樣不免俗地拿出臺灣大山照推薦他們來。隨便提個山名都能有熱烈反應的感覺超棒。

毅哥很猛,在美國打拼了三十多年,除了工作之外就是找機會進修跟冒險,這是他第二次短期到厄瓜多學習西班牙文。Carlos則是登山狂熱者,除了細心調查並熱心解釋整個Chimborazo的攀登給我聽,更在結束後馬不停蹄的出發前往秘魯繼續下一段登頂之路。
難以忘記我們一起在黑夜中一起努力爬過七個多小時登上頂峰,一起逆向暴風前進。他們一直都很快,疲乏地看著他們的腳步,我曾一度覺得我實在太過自大來爬這裡,但也因為他們攀登中的鼓勵而更不想放棄。接近頂峰看到他們光亮的頭燈時,幾近淚流滿面。擊掌,擁抱。在極度嚴酷的環境中,雖然彼此幾乎無暇互相照應,但是那種夥伴的認同是很自然深化的。

但願分別後,各自繼續登上自己夢想中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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