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撤退,我想說的是...】

  • 許雅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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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受朋友之邀與她們研究室的學姐和幾個學弟妹單攻玉山。因為過去在高海拔工作與登山時有過幾次高山反應,單攻又是在短時間內快速上升海拔,這次行前我特別整理了網路上的高山症資訊,也請醫師開給高山症藥物攜帶。


我們在前一日午後抵達塔塔加,夜宿東埔山莊做高度適應,在上山前我已預先吃藥,同時藉由每分鐘心跳監測身體適應的狀況。


一群人摸黑在2:40起登,楠溪山谷集結掠過鞍部的風似乎還有點溫暖,一路享受夜行的樂趣,直到頭燈的光逐漸被晨光取代。8點多快到排雲前海拔約3300m處,我開始感到想吐、疲憊,同時非常喘似乎再怎麼深吸都不足以獲得足夠的氧氣,幾乎走不動,看時間差不多我趕忙停下吃藥。在高山症方面經驗老到的學姐(擔任病患那方面...)看不下去我苦命掙扎的樣子,最終請(逼)我將背包交給一旁的學弟,並要我放慢步伐。就這樣腳黏著腳每次只走半步,休息過一陣子,想吐與無法呼吸的感覺改善許多,好不容易抵達排雲,曬太陽、喝熱湯與適度休息後,總算所有高山症狀都消失!只是稍微感到行走了半日正常的疲倦感而已,至此我判斷自己應是急性高山症,由於症狀有所緩解,所以決定在學弟陪同下繼續登頂行程。


然而因為高山症,行程已有延誤,學姐在後方透過無線電不斷確認我們位置,最終在12點約莫走到距離峰頂1公里時接到學姐要我們評估折返的指示,學姐表示單攻盡量不要超過12小時,若走到14-16小時,有些人是可能精神恍惚釀成意外的。看著晴朗的藍天白雲,與如在眼前的玉山之頂,我和學弟雖然遺憾也都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喂嘆一番,最終還是認分地撤退,並順利地趕在傍晚5點前回到登山口。


在此之前,大多是我幫別人負擔重量、照顧傷病者,這次是第一回我在山裡變成那個發生狀況的人,一開始真的很難接受,但緊接著這些情緒就被更強烈的生理上的痛苦掩蓋過,在接受協助與適當休息後狀況逐漸好轉,此時的心境相當奇異,竟在短時間內已幾乎快忘記一開始的羞恥感,似乎突然就可以接受這件事了!也因為高山症,在峰頂前的撤退決定也就沒那麼多猶豫了。

經過這次,除了體驗被照顧者這個身分,從此不再有包袱(?),更因遵守了與山相處的規矩,在各自體力能負擔的時間中下撤,我可以在安然下山後笑著述說我在山上的狼狽,同時一字一句寫下札記。天候、地形與生理等都可能是撤退的原因,但最困難往往是內心的部分,而好的檢討,除了成為往後我下更艱難決定的依據,也能降低因同樣原因撤退的可能,畢竟能上山的機會得來不易,誰都不想輕易撤退的呀!

很感謝同行夥伴的照顧,若不是因為高山反應真的相當嚴重,或許自己還很難接受被別人幫忙揹背包這件事(掩面),想來這種事情也需要一點刻意練習的。

P.S. 由於時隔兩年手機照片遺失,只能用今年玉山主峰步道拍的藍天照來充當封面照,而這次行程又是另一個說來話長的撤退血淚史(菸),有空再說了,總之我現在還沒登頂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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